浅浅软绵绵🇻

【w冷漠】她在百万时光碎片中遇上爱情.只对你说

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时,她不想承认自己可能是穿越了的这个事实。

身下的锦缎被褥触感绵软,眼前的金丝帷幔层层叠叠地下垂。她抬眼看去,只见到一张可怜兮兮的睡脸。于是她费劲地伸出手去想拍拍那个睡在榻下的小姑娘,却没曾想过自己的身体差到这般地步,刚一挪动就全身酸痛,喉中像火烧一般,只能皱着眉软下了身子。那小姑娘闻声抬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顷刻间充满了惶恐,哎呀一声向后退去。

怎么了呢?她疑惑地盯着惊恐的小姑娘,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那小姑娘提起裙摆,几步便溜到门口,张嘴便嚷:“不好了不好了!”

几分钟之后,不大的小房间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无语地看着喜极而泣的每一个人,纳闷地用双手抱住头,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身边搂着自己痛哭流涕喊着女儿的这对老夫妻。

要不……还是装作晕过去算了。这样想着,她正准备再装作睡去,忽听得耳边妇人一声“蒋芸”,连忙睁大眼睛,扭头定定地看着大家。

原来在这里自己也叫蒋芸啊……这倒是方便了,免得日后被喊名字的时候反应不过来被怀疑。她正琢磨着,就看见围着自己的大家散了开去,一个身着长衫风度翩翩的人提着药箱匆匆赶了来,想来是这里的“爹娘”喊来给自己诊病的郎中了吧。

这郎中眉清目秀,行为举止竟也如女子一般,温柔小心。她盯着那郎中看,见那人正同那对老夫妻说话。

“蒋小姐今日突然醒来,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即便不知缘由也不必担心。”那人温柔地劝慰着依旧担心不已的夫妻二人,仿佛是察觉了视线突然回身向榻上看来。她被看了个措手不及,慌忙移开视线,盯着被子上一只黄色丝线绣成的牡丹花。

“请小姐伸出手来。”那郎中竟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反倒走过来弯下身子,执起她的手,大大方方地号起脉来。片刻过后,她觉得自己手被放开,连忙抽回手,塞进被子里。

“和当年一样啊。”耳边有人轻叹。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要睡去,听见那郎中跟那对老夫妻交代事情,又听见众人的叹息,说蒋小姐年纪轻轻就身患大病,如今能醒来便是造化,要去庙里求菩萨庇佑。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起被子挡住脸。忽听得郎中提高声音,跟大家说话。

“只是她刚刚苏醒,身子虚弱,一病几年,也不知她现在心情如何,想要什么。还请蒋老爷多添人手好照应着。这不能说话的人,平日需多加留神才是。”

谁不能说话?难道自己运气差到极点,穿越到一个病恹恹的身体里就算了,还竟然不会说话?她这才感觉自己喉中似火烧一般,心里也莫名其妙地烧着一股火,一边默念着蒋芸啊蒋芸你真是倒霉,一边郁闷地掀开被子,睡意全无地坐起来。一屋子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回身看她。

“你想要什么吗?”那郎中凑近身来看她。她心气不顺,挥手叫那人走。刚刚在她眼里温文尔雅的郎中如今看上去竟然如此讨厌,那双大眼睛和温润的唇都很讨厌。喉中疼痛愈发剧烈,她痛苦地蹙眉,指指喉咙。

“是想要水吗?”老夫人急忙叫人端水过来。

我是想说我喉咙很痛啊……她无语地用双手卡住脖子。

“是说脖子很冷吗?”那郎中傻傻地看了半天,这样猜测道。

冷个鬼啊!她郁闷得不行,更加不想见到这郎中傻呵呵的样子,在现世的脾气也发作了,伸手揪住那郎中的前襟,瞪大眼睛。

“我抠你眼珠啊!”

一句闹脾气的话脱口而出,虽然听起来还很沙哑,可是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刚刚你……说话了对吧。”那郎中愣了半晌,问她。

她想说是啊我骂你了我想抠你眼珠啊,可是无论再如何努力,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蒋家小姐几年前生了怪病,昏迷不醒一睡三年,蒋老爷和夫人遍请名医,拜了所有能拜的神仙,各种土方法都试过,乱七八糟的方子讨了一大堆,始终也没能让女儿再睁开眼睛。这故事是后来小丫鬟说给自己听的。那小丫鬟虽小,可伶牙俐齿,说起故事来眉飞色舞,总能让人听入了迷。她养病闲来无事,抓着小丫鬟让她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听,一来二去地渐渐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蒋芸,是个睡了三年的幸福又可怜的大小姐。

【那我原来也不会说话】有一天她在纸上这样写。

“是啊,小姐从出生的时候就不会说话,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小丫鬟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小姐忘记了昏迷之前的事情的设定,此刻正点着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蒋家小姐什么都好,可独独不会说话,夫人得了空就念叨,说以后小姐这亲事啊,可怎么好?”

【成亲】她疑惑地在纸上继续写。

“是啊。虽然小姐你温柔善良跳舞又好看,可是如今的人啊,啊呀……咱们也别说别人了,小姐可是早有意中人了,难不成,你连这也忘了?”

【啥】她吓得瞪大眼睛,匆忙在纸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小姑娘盯着歪歪扭扭的一个“啥”字看了半天。

“小姐你醒来之后怎么有点变了?”

面对天真的小姑娘,她发现自己用了现代人的说话方式,连忙拿出新的宣纸,盖在之前已经写满了字迹的纸上面。

【我是说,我的意中人是谁】

“真的忘了?”小丫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近日来一直照看你的何神医啊。”

啥玩意儿?那个郎中?一张大红唇的那个?她翻了个白眼,不敢接受自己喜欢一个郎中的事实。

【我娘难道同意了】

“当然不了。这事儿啊,除了咱俩和何神医,没人知道。小姐之前可跟我说过了,必须保密。”

【为啥?不对……为何】

“小姐啊……这缘故还需我多言吗?”小姑娘见了这行字,掩口咯咯笑个不停。“自然是因为这何神医啊……”

二人正聊得兴起,门被推开,一袭白衫的郎中风度翩翩地走进了屋内。

“又在跟你家小姐讲我什么坏话?”那郎中想是在门口便听见了二人的谈话,也不恼,只是熟门熟路地走到案前坐下,把药箱摆在案上。

“没有没有,我方才正跟我们小姐说您医术高明,为人正直,对我们小姐照顾有加。是吧小姐?”机灵的小姑娘连忙给她丢了个眼色。她装作没看见,打量起眼前这个每日都来给自己送药的郎中来。

这个人,对自己好是没错。本来药方开好了就成,没必要每天都放着医馆不管,跑来这么远的蒋府,就为了给自己送一副药来。如果不是有别的企图,那这人八成是傻了。她这样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明明就是个普通的郎中,没觉得和这世界中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之处,难道在这里郎中的地位很高嘛?不然自己为何要喜欢上这个郎中?心里许多疑问滚成了雪球,让她突然烦躁不安了。

“刚刚去前堂跟老爷和夫人说了会儿话。”那郎中告诉小丫鬟。“蒋小姐那日突然说了话,我回去之后和师父谈了很久,都觉得也许蒋小姐这口不能言的顽疾,或许会有治愈的方法。”

“真的?”小姑娘双眼放光,欣喜地站了起来。“那要如何治愈?”

“方法还不知道。不过既然是蒋小姐,我愿尽力一试。蒋夫人和蒋老爷也大概同意,只是让我千万小心。”这位姓何的郎中眼中不知怎么溢满了笑意,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她被看得毛骨悚然,连忙抓起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拉拉小丫鬟的衣袖。

【快告诉我我怎么会喜欢上这么油腻的人。】

“写什么呢?”何神医走过来要看。她慌忙盖住字迹,整个人都趴在案上,连连摇头。

“没关系,知道你字写得丑。”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更加急,无语地抬头盯着走过来的郎中。

“我就看一眼,别是什么骂我的话罢。”说话间那人便袭身过来,冰凉的手指擦过纸面,轻轻握住她纤弱的手腕。

“滚!”

小丫鬟瞪大眼睛,愣了半天,丢下错愕的二人,匆匆跑出屋外。她反应过来伸手欲拦,却慢了一步,只听见惊惶的喊叫。

“不好了不好了!”

“这小姑娘怎么还如此莽撞?”那郎中皱眉。“每次出了事只会叫‘不好了不好了’,还让人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灾祸呢。”

“我又说话了?”脱口而出之后,她惊讶地张大嘴。“真的唉!”

“你怎么突然又能说话了?”那郎中只呆呆地握着她的手腕,定定地注视着她一分一合的双唇。“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摇头。“我哪里都很舒服,喉咙也不疼了。”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郎中纳闷地伸手扶额。“难道真如那高僧的预言……我原本是断不肯信那无中生有的话,可你倒真的……”

惊慌地再次跑来的一群人惊讶地把二人围在中间。蒋老爷和蒋夫人再次泪如雨下,抱着她哭个没完。

帮帮我啊。她望着站在人群之外的郎中,发现自己又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无语地望天,翻了个白眼,想把老天爷的眼珠挖出来扔了。

【高僧说过什么关于我的预言啊】那天晚上睡前,她这样写道。

“嘘——”过来送熬好的汤药的小丫鬟见她这样写,吃了一惊,把窗户关上之后,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小姐不会说话,所以老爷寻医问药多年,都没能治好小姐的病。后来小姐昏迷了,有一日一位高僧路过蒋府,进来找老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我去送茶水正好听见。那高僧说,小姐这病啊,需遇见真正投缘的良人才行。如若老天开眼让小姐遇上那人,此病可自愈,用不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方子。”

【那我这是遇见我的良人了】她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点什么,瞬间坐直了身子。

“小姐你也察觉了罢。”小丫鬟用小勺子搅动着一碗黑色的汤汁,正受不了那味道把头偏向一边去。“你这两次开口说话,可都是因为那何神医啊。”

【没觉得他有什么好的】她赌气般这样写着,为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迷之审美而生气。

“啊呀对了,今日要告诉小姐的事情还没说。”那小丫鬟想起了白天的事情,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这何神医虽然是男子的打扮,可那是她师父的要求,她本来也和小姐一样,是个女子。”

啪嗒——

毛笔落地。

于是第二日再见神医,她已没了平日里的表情,只是端正地坐在案后,盯着那何神医看。

“蒋小姐今日是怎么了?”那人纳闷地问小丫鬟。

“也没怎么,只是突然知道了些往事,大概心思有些乱了罢。”小姑娘知趣地把茶水放到桌上,掩门离去。

她突然伸手,揪住那人的衣襟。

“怎么了?”正摆弄药箱的人被她一拉,连忙回头看她。

想问你点事儿而已……她想着,急切地想说出只言片语,但是只吐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来。那人见状慌忙阻止她,温柔地牵着她坐回榻上。

“你急什么?反正我每天都来看你,今天说不出口,明天再试,明天说不出口,还有下一次。”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蒋芸喜欢这样的人了,此刻乱了频率的心跳让她意识到自己也许注定逃不开这般温柔的人,于是索性伸手拉过被子,盖住嘴巴,只露出鼻孔,眼睛停留在眼前那人的胸前……嗯,果然是个女子啊……

“看什么呢?”眼前的人倒意外地羞红了一张脸,稍稍偏过了身子。“听说你都忘了,不知你现在都听别人说过些什么旧日的故事。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她只能摇头,心里突然有了愧疚。那人遗憾又了然地转过身。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别再忘了。”

于是她听见好听的声音传来。

“我姓何,名晓玉。等你能说话了,请叫一声我的名字。”

见她默默地点头,郎中终于放心地笑了,旋即回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堆东西。她好奇地看着,直到看见有针放在火上被加热,终于坐不住了。她敲敲床柱,指指那人手里的针。

“啊,这个啊,蒋老爷拜托我不论什么方法都试试。前阵子刚和师父习了针灸之术,所以想着或许可以一试。”

你妹的何晓玉!她慌忙起身,半穿着鞋子就往外跑,却被一心想着治病救人的傻呆呆的一身正气何神医按住了胸膛。

正守在门外打算偷听些动静的小姑娘正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地听着,忽听得屋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紧接着传来自家小姐沙哑的喊声。

“你活腻啦!敢对我动手动脚!”

又听见何神医委屈的叫声。

“别打别打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愣了愣,拔腿就跑,边跑边嚷:“不好了不好了!”

蒋家的下人们日常闲聊的话题从蒋小姐的离奇苏醒变成了蒋小姐时不时的开口说话,何神医也被大家当做真正的神医夸了个遍。更有多嘴的人眉飞色舞地讲述何神医对蒋小姐一见钟情,关照有加。于是不出几日,整个蒋家的人都在心里默认了何神医和蒋小姐是门当户对的一对的事实。

“所以这传言是如何传开去的?”已经习惯了说话这件事的她气急败坏地拉着小丫鬟低语。“让爹娘听见了可怎么好?”

“啊呀,这是传言吗?”小丫鬟得意地看着她笑。“何神医可是让你开口说话的大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我们小姐不应该以身相许……”

“胡说什么?我抠你眼珠哦!”她转身面对着墙壁生闷气,全然不知另一个当事人正巧进门来,把她赌气的话尽收耳中。

“怎么又乱发脾气?抠眼珠是怎么回事?”

“何神医你来了!我们家小姐又要抠我眼珠,我就等着你来救我。”小丫鬟见何神医进门,连忙端来小凳子,又拿来果子放在床边。“你们先聊着,我泡茶去。”

“就属你跑得快!”她愤愤地喊了一句。

“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没有,我好得很呢。”她眼睛瞥见那人提着的东西,好奇地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桂花糕。你昨日不是说想吃?我今日过来路过糕饼铺,顺路买的。”

她身体慢慢恢复,也曾出门与小丫鬟游玩,自然知道糕饼铺和蒋府距离不近,也不说破,只是把油纸包裹着的桂花糕提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膝头。

“最近几日医馆事务繁忙,怕是不能每日过来看你,你好生休息,等我得了空再来。”

她想起昨天晚饭时蒋老爷说的事情来。城中突发疫情,许多人病倒,想来医馆里也是人满为患了,于是点头应允。“你忙你的,救人要紧。”

没想到第二日她便茶饭不思,坐卧不安,终于去求蒋夫人说要出门游玩。蒋夫人禁不住她的央求,喊了平日伺候她的小丫鬟来,再三嘱咐不要带小姐去疫情严重的病区,要玩就去城外的山上玩。

小丫鬟乖乖答应着,瞥见一边小姐欣喜的表情,默默在心里跟蒋夫人道了个歉。

结果出了门自然是直奔医馆。她拉着小姑娘的手一踏进医馆的院子,就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满院皆是饱受病痛折磨的可怜人,有人在低声呻吟,有人在连声哭泣。她环视四周,茫然地站在门边,遏制住想逃离的想法。

“是何神医!”小丫鬟眼尖,在一群人聚集的地方看见了眼熟的人,拉着她靠拢过去。听见了叫声的人慌忙回头,正看见她苍白的脸和惊惶的眼睛,当下便愣在当场。

她也失了神地盯着地上一具尸体,连眼睛也忘记眨了。在药草浓烈的气息和嚎哭声中,她呆呆地望着一个生命的消逝,半天没回过神来。

“蒋芸谁让你到这儿来的?不要命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那人喊自己的名字,偏偏是极为生气的语气。她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她思念的人,就被那人推着往医馆门外去。

“带你家小姐回去,这是什么地方,还敢到这里来?明明才恢复了的身子,怎么能这样任性?”

“何晓玉!”她气的猛然转回身,伸手抓住门框。“你让我走,我偏不走。”

“关门关门!”何郎中更加生气,于是转向一边焦急的小丫鬟。“蒋小姐不懂事你也跟着傻了?真的染上了病怎么办?”

“我就算染上病也认了!”她气急了,拉着小姑娘转身欲走。“我真是不懂事,大老远跑过来想看看你,结果害得你生气了。那就算了罢,走了。”

气冲冲走了几步,听得背后一声叹息,夹杂了无奈和悲伤的叹息。

“胡闹。”

当晚她高烧,迷迷糊糊地听见蒋夫人责备小丫鬟的声音,又听见有人说要去何神医的医馆里请人来瞧瞧。她摇头,偏不肯让人叫郎中。后来倒是蒋老爷清醒,说城东何先生的医馆里怕是塞满了病患,若是请何先生过来医治反倒不妥,不如去城郊的医馆看看。她一觉睡醒,听见身边乱七八糟的声音,又觉得额头冰凉,才知道高烧已经退了。

“还好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染了风寒,不然我可是要被夫人卖了给人家做小妾去了。”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过来委屈地讨安慰。她看得好笑,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

“我看谁敢?”

疫情刚刚平息,何郎中就到蒋府来了。蒋老爷嘴里喊着何先生把人请进门,关起门来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她听闻此事,愁眉苦脸地坐在榻上,把被子上的牡丹花揉皱了。

“怎么愁眉苦脸的?”

“不要你管。”她看见思念的人出现,心上一喜,却偏偏要板着张脸装作生气。

“我怎么能不管你?跑到医馆去找我,还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来,简直是胡闹。”

“所以都说了不要你管了。”

“那怎么行?”

手指被温柔地拿起,托在手心里暖着。她抬眼,望见那人秋水般漾着波光的眼,顿时又乱了心跳。

“小时候最爱来这里找你玩儿,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别人都叫你小姐,明明看起来是个跟我一般普通的小姑娘。那时候我总欺负你,抢你的桂花糕吃,你好几次都被我气哭,可是没过一会儿就又贴上来粘着我。后来我们长大了,师父跟我说,行医之人要堂堂傲骨行走端正,要正气凛然也要有包容的胸怀。从此我着男装习医术,把自己当成顶天立地的男儿,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独当一面。再后来我跟着师父外出行医游走多年,再回来时你已经昏迷不醒,每日在这里睡着。原本我不懂自己为何要治病救人,对我来说郎中这身份没什么特别,可是当时看着昏睡的你,我第一次庆幸我成为了郎中,我可以默默努力着,直到你醒过来的那天。”那个叫做何晓玉的人第一次把这些话说给她听,于是她静静地听着,都忘了打断。

“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无所谓,毕竟那时我们还小,说过的话算不得数。我曾经在外出行医之前跟你说过,我必回来找你,如果那时我可以独当一面了,请你跟我走。现在我再说一次。”

然后她看着这个温柔的人一字一句地说话,随即就笑开了。

“我现在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请你跟我走吧。”

“好啊。”她说。

“唉真的吗?”那人反倒手忙脚乱起来,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样子让她又一次笑起来。

“傻。”

“我说,你那天怎么突然去医馆的?”

“不说。”

“只是一天没见而已。”

“才不是因为想你呢。我怕我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又忘了怎么说话了。”

“嗯?你这个理由真是……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了。”

“你跟我爹刚刚说了什么?”

“啊这个啊,蒋老爷一直担心你又不会说话了该怎么办,我说这很简单,让我照顾小姐一辈子就好了。”

“什么啊?”面红耳赤的她瞪大了眼睛。“那我爹什么反应?”

“你爹说,从你会说话的时候他就认了。那个高僧说过的事情,他一直特别相信。现在看来,也许我就是那个你有幸遇到的良人罢。”

“真的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唉。”

“你要感谢我,不然你现在只能写字跟我交流,你那一手虫子爬出来的字也就只有我能看懂。”

“我抠你眼珠哦!”

笑闹之中,她想起那日何晓玉跟自己郑重其事拜托过的事情来。

“我姓何,名晓玉。等你能说话了,请叫一声我的名字。”

那就现在吧。于是她坐起身,靠近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人,认真地开口。
    “何晓玉。”

“啊?”何神医正傻傻地等着听下文。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多多指教……是什么意思?”

啊……果然和这里的人交流还要多多努力才行啊。哭笑不得的她用额头轻轻地撞在那人的鼻尖。
    “等娶了我,再告诉你吧。”

因你而开口的我,就打算郑重地叫你一生。因为爱人这苍白角色,我忐忑,却因你而染上颜色。

心里的话,以后也就只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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